舌尖上的生活 做炒面的程序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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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年前我开始做炒面,一直到现在。
在上海打工的这几年,不管是繁华的市中心,还是偏远的村郊小镇,都留下了我的身影。在外打工的日子,最头疼的就是午餐问题。
有一段时间在市中心工作,当我问到在哪里吃饭的时候,才被告知在一家国际酒店的食堂里吃饭,然后我去了几次,发现里面的就餐的都是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,保安、服务员、保洁什么的。
当然我并不是歧视这些工作人员,而是工作与现实的落差。一边是南京东路高档的写字楼,然后一边是弄堂里面的员工餐厅,当然外面还有散落着的各式高级餐馆、咖啡馆、西餐馆。
很多次走过这些街道,面对空落落的店铺,耳边是各个店铺里面飘出来的音乐,混杂在一起,我都怀疑这些店里到底有没有生意。
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午餐都成了我的一个阴影,逢人就问他中午在哪里吃饭。价格多少。终于有一次一个在陆家嘴上班的朋友说在陆家嘴中午只要12块钱就能解决午餐问题了,我问他在哪里吃,他说在全家。
然后我们开始合计着改变下自己的午餐,让它变得体面、经济、实惠。
然后我就开始做炒面了。
还记得那个叫一路的同事,与他共事的那段岁月里面,他给我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号——拉面小王子,因为我天天吃拉面!终究还是伴随着我的炒面生涯而绝响了。
之所以做炒面,主要是因为这道菜没有那么多汤汤水水,不管是乘地铁还是挤公交都是绝佳的携带品,最主要的是每天你不用为各式菜谱而烦恼,要知道出了锅的炒面不管你用什么菜做配料,颜色都是一样的。
一开始我用湿面条,在锅里蒸到八分熟,然后放到炒锅里面炒,自己一点一点尝试。
为了尽快做出体面的炒面,我周末两天四餐全做成炒面,直到有一天,我觉得我得面拿得出手了,我才正式带着这份便当去上班。
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面,面食注定是另类的,就像随处可见的兰州拉面,在北方人的眼里是一家正餐馆,在南方人的眼里可能就是一家早餐店而以。
所以,当我们的炒面展露在公司的茶水间的那一刻,我就成了公司里的焦点。然后在接下来的岁月里,我近乎天天吃炒面的做法,更让人成了公司里面的谈资。
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带炒面,基本上每一个人都会到我面前感叹一下:呀,你今天怎么没有带炒面!
他们不能理解,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把炒面做到看着就这么好吃,他们更不能理解,一个人怎么可以天天吃炒面。
有一次,一个同事带着女儿来公司玩,看到我吃的炒面,女儿回去就缠着她给做,第二天她就跑来向我取经,说前一天晚上自己第一次做得超级失败。
还有一次,大家拿出来的饭盒变成了统一的炒面,当然这样的情况只出现了一次。
这些日子里,我收到最多的赞美就是:你的炒面看起来真好吃!我听到最多的感叹就是:你今天怎么又吃炒面!
当然,我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们,我天天吃炒面,就像他们天天吃米一样!
这样的称赞,姑且就叫称赞吧,时间久了,总给人一种戏谑的感觉,如果别人的重复会成为你眼中的另类的话,我想你真得应该好好检讨下自己了,因为你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,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重复,与别人短期内的生活习性相比,才最应该得到终结。
但是很多人认识不到这点,于是,他们活在自己所认识的世界里,用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脑浆,来衡量这个世界的善恶美丑。当他把别人当成谈资的时候,其实自己仅充当了一个看客的身份,在不久的一天,那个人成功了,而他只能是看客,就像他一次次的看着那些从青涩步入大牌的明星,衣着华丽步履优雅的走在戛纳红毯上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过,与别人站在同一个起点,你做点什么,或者将来就有可能成就点什么。
于是我继续沉醉在自己的炒面生活中,我开始试着用挂面来做这道饭,因为挂面比炒面存放时间更久,我甚至可以屯够一个月的食材,而不用天天往菜市场里跑,就冲着这一点,我一定要做出来!
终于我还是做出来了,用挂面做出来的炒面,其实就是卤面了。只要你掌握好汤汁的分量,做出来的面比炒得更具色香味。
首先要把挂面放在锅里蒸一下,这样做得目的是为了让面好下炒锅,然后炒菜,油不要太多,我觉得越少越好,把调好的汤汁倒到菜里面,加面翻炒,直到汤被面吸收掉,出锅、回锅继续蒸10分钟就可以了。
这样的工序,更节省时间,刨去前后蒸面的时间,其实浪费的厨房的时间只有5分钟,很是符合我的要求。
有一次,弟妹问我,从我姐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天天中午吃炒面,到现在还是天天吃炒面,你不烦吗?
我没有思考就回答她说,我不烦,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,到是对提出这样问题的人倍感意外,在我看来,吃饭就像是喝水一样,一日三餐,这不是形式,而是刚需,对于刚需的存在,是那么的绝对,而又无可厚非。又怎么会上升到烦与不烦的精神感知层面呢。
四年的时间,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,一年360天,我炒面的日子大约有300天,这样算下来,四年的时间,这一道菜我已经反复做了1200次。
可以预见的是,以后这样的日子还要重复,这个数字还会不断攀升。
不管你是怎样一个吃货,生活其实只需要一道菜就够了;生存之道很多,只要你掌握一个技能,就足以通关到最后了。
还记得多年前,当我决定从一个公司离职的时候,我们的主管问我,你准备做什么?
当时,我罗列了很多,什么淘宝运营、企业电子商务推广、网站技术、前端开发......
其实当时我真得没有想太多,想得只是快点离开,趁着自己辞职的决心还在,赶紧离开,然后再去慢慢寻找。
很多时候生活就是需要这样的勇气,在安逸面前选择一个转身,不过后面是灯光四射的舞台,还是万丈悬崖。
事实上是,不管你技能多多,没有一个岗位是为你量身定制的,当你找到一个位置后,总要你自己或磨或削得对自己进行改造,然后才能恰如其氛的在那安身。
然后我也不断问自己,我还能做些什么,离开了窗明几净的办公室,你要如何再次生根。
后来,不断有人向我学艺做炒面。
我的答案只有一个,那就是多做几次就OK了,当我们在称赞某个大厨的菜做得美味时,或许我们从来没有想到,他其实已经把那道菜做了成千上万次了。
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,即便是做了成千上万次,每一次的口味都是不同的,重复的意义不再于重复,而在于改变,不管那些改变有多么细微,就像有一天你在做这道菜时,突然发现少放点水会好些,少放些油会好些一样,于细微处,才是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的精髓。
然后你会明白,那些传承了百年甚至千年的菜系,之所以还在被追捧下去,不仅仅是因为刚需。
歌星把美妙的歌词烧录进优美的旋律里面,其实就像我们把简单的美食烧录在生活里面,于将来的某一天,在你人生的某一个阶段,当你再次看到这道菜的时候,将会是一个立体感十强的画面。
它们不应该被我们忘记!

然后,你可以理直气状的说,我还得烧得一道好菜。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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